【蔺靖】杯欢 六
*景琰是只鸽子精 蔺晨自然是这只小鸽子的主人，“鸽主”之称当之无愧
私设琰琰一直知道小殊的身份，不和是装给外人看的，不相识是装给蔺晨看的。
时间是在林殊蔺晨出征之前
六、
翌日，蔺晨便仔细拟了庭生需要额外学习的内容，以及课程方面的时间安排。
普通的功课，庭生还是同之前的师傅学习就好。一来，他白日里还要照顾景琰，没那么多时间。再者，他现在也不能名正言顺地教导庭生，也只有晚膳后那两个时辰，偷偷潜进庭生的房间较为合适。
而一切的课业安排，都是依照对太子的要求拟定的。虽然庭生还未给出答复，但蔺晨料想，以那孩子的性子，是会承这太子之位的。做出决定，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。
然而，庭生的答复迅速得出乎蔺晨意料。不过，最终选择的结果倒是如蔺晨所猜测的那般就是了。
可是，一个12岁的孩子，真的能够明白，这样的选择究竟意味着什么吗？
“庭生，今天你做了决定，但在你义父那里，你永远都有后悔的机会。你知道，只要你说不喜欢，你义父就不会勉强你。但你也知道，你义父疼你，他断不会同时培养其他备用的太子人选。他不会愿意有人觊觎你的位子，也不会想要看到，有人因此处心积虑地算计你。如果你日后意识到这位子有多难坐，你可以随时放弃。你不会因此失去什么，你义父也还是会同样地疼爱你。只是这样一来，你义父花在你身上的心血就白费了。而那时，也不知是否来得及再寻什么其他的人来做这太子。所以，这是一个很慎重的选择。当然，老师也并不是逼着你现在就肯定地表示，你不会后悔。五年。我们做个五年之约如何？五年后，我再来问你的答案。那时，我要得到你坚定不移的答案。无论是何选泽，我都不允许你再作改变。”
庭生本想说，为了义父，他永远不会后悔。
虽然他只考虑了一晚，可这一晚，他彻夜未眠。
还在掖幽庭时，义父就对他照顾有加。后来，义父又同苏先生救出自己。那时他便想着，拼死也要报答这份恩情。
住在苏宅那段时间，他便知道，今后这天下当是义父的。是以习文习武，都是盼着将来，文能为义父出谋划策，武能为义父扶危定乱。
苏先生离开了。先皇薨了。义父不放心，便将自己接进宫中。
入宫那天，义父为自己解开了身世之谜。并不感到意外。毕竟，义父没道理无缘无故对他一人照顾有加。对此，他做过种种猜测。义父说的，是那种种猜测之一，也是他最期望的可能。因为这样一来，义父不只是他的恩人，更是他的亲人。他真的渴望，能有一个亲人，何况这亲人还是义父那样正直而又温柔的人。
只要心里清楚，自己是有亲人的，他便万分满足。但义父却收了他做义子，并允诺日后定会为他恢复身份，再向天下人宣告，自己是他的义子。当时，自己在义父温暖的怀里哭得不成样子。他并不在乎会因此而拥有显贵的身份，他只是期待着，终有一天，能认祖归宗。
那时战乱纷纷，义父整日国事缠身，能陪伴他的时间不多。可义父对他何等疼爱，他都感受得到。同样的，他还感受到，义父为天下劳心费神，却并不恋这皇位。甚至可以说，义父在那个位子上，是寂寞而又孤独的。所以他才会一心用功读书习武，盼着早日成才，好替义父分忧。哪怕，能为义父带去半分的宽慰也好。
只是，以太子的身份为义父分忧，是他不曾想象的。毕竟，他从未想过，义父竟会不要子嗣。一直以为，终有一天，将有很多人来分走义父的宠爱。他会因那想象而心生失落之感，但并没想过要去争宠。他要保护义父，也愿意保护不久后可能出现的弟弟妹妹。他觉得，只要能如此守在义父身边，便是幸福了。
但如今，义父希望今后他能即位。
若这是义父的期盼，他自然不会拒绝。当然，他也明白这问题多么严肃，多么重要。他不知义父缘何不愿有自己的子嗣，但他想，日后义父也是可能改变心意的。若是其他人做了太子，到那时只怕不肯将太子的身份拱手相让。那不如就由他暂时保管，只要义父有了自己的子嗣，他便交出太子之位。这样，对义父而言比较有保障。
那么，若是义父心意不变，他又担负得起这样的责任吗？
他不知道，自己是否有那个资质。但是，他知道，他会为了义父努力。心意坚决，踏实求学，什么地方不足，就付出百十倍的努力。他绝不会给自己失败的机会。
他自认考虑了各方面因素。可是，当面对蔺先生眼中复杂而又严肃的情绪时，他又不禁有些怀疑了。
也许，自己还是太幼稚了。人，都是会变的，他若是在这当中改变了心意，那对义父而言，会徒生无数烦扰。
他要做到像义父那样，不改初心。
然而言之凿凿，难以让人信服。就用五年，来好好地考验自己，证明自己。
“老师的教诲庭生谨记在心。虽然我不用现在就作出决定，但这五年当中，庭生也不会在学业上有所松懈。只是，义父说过，您只留三个月，那这五年之约，是义父同庭生的约定吗？”
“不，这是我同你做的约定。我虽承诺留下三个月，但也从未说过，三个月之后，便要离开。当然，若是皇上要赶我走，那便另当别论了。但你大可放心，即使离了皇城，老师也定会好好教导你。飞鸽传书，或是你请旨出宫，那就是后话了。”
按蔺晨所想，最好是能赖在萧景琰身边一辈子。
他只怕，萧景琰会赶他走。但就算萧景琰不要他，他也是要守护萧景琰的，也要守护，萧景琰所珍视的一切。
已决心就算萧景琰日后娶妻生子，都会默默守护的蔺晨，万万没有想到，他竟真的沦落到只能默默守护的份了。
萧景琰居然将他拒之门外！真是，好样的！
他本打算同萧景琰谈论庭生的情况，却不承想，往日见了他便笑脸相迎的高公公，却一脸为难地拦住了他。
“蔺太医请留步。陛下说身子乏累，不愿见人，若是有什么要事，由下人代为转达。”
蔺晨起初还只是担心景琰的身子，可很快便意识到，这是萧景琰在躲他！
身子乏累？上朝时可精神着呢，奏折更是日日批改到接近丑时。那些大臣们也是，一个个地往武英殿钻得可勤快了，偏偏只有他蔺晨，去了几百次都只能吃闭门羹。
明明之前还说不肯纳妃，不就是心里还有他吗？如今这是闹什么别扭？
三日未见萧景琰，蔺晨已是心急如焚。
一日三秋，思念不已是定然的。但真正让蔺晨焦虑不安的，是他不明白萧景琰的态度。
他失忆的十几年，从不见萧景琰到琅琊阁寻他，也不曾给他送过半封书信。而这次重逢，萧景琰虽然明显心生喜悦，但却也从未表露出，要留他的意愿。
他不懂。若是不想同他长相厮守，就寻个品行不错的女子为妃，断了他的念想不好吗？这样给他希望，又狠狠打破，是何用意？
是他自作多情了吗？
会不会，当初便是萧景琰甩手不要了他，所以才不管他一个人如何空虚得如同游魂，整日浑浑噩噩？或者说，十四年前，根本就是他一厢情愿？会不会，当初表露的欣喜，不过是因为故人重逢？会不会，如今的他不肯纳妃，其实是为了，别的什么人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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