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谭陈】以新易旧
关键词：老物件 @楼诚深夜60分
谭宗明×陈亦度 以新易旧
*陈亦度和厉薇薇有旧情，但没有旧情复燃，薇薇和霍骁在一起了。
1
刚刚去监狱看了莫凡，陈亦度心情颇为复杂。
茫然地望着窗外，万家灯火。
想象着那些灯光中，一家人团圆和乐的景象，而他，只有一个人，不禁觉得冷清。
同厉薇薇之间的感情，早就已经被时间消磨光。而莫凡，一直以来敬重的大哥，竟始终暗地里计划着如何击垮他，最后入了狱。而母亲那边，医院又不赞成他将母亲接回家住。
因为莫凡，他这一年过得始终不大太平。不过，有人暗中相助，他还是平安度过了。莫凡最终也放下成见，他心里多少安慰了一些。
但因为他和莫凡的恩怨，牵扯了太多无辜的人，他还是很愧疚的。好不容易得到薇薇的爱的霍骁，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。每日忙着公司业务，又要设计图稿，晚上再去霍骁那里陪护，厉薇薇也是颇为辛苦。他相信，霍骁若是知道薇薇为了她如此疲累，不会舍得睡太久的。
不知，霍骁醒来后，会不会告诉他，那个一直在背后默默帮助他的人，是谁。
这次莫凡在他背后做了太多动作，偏偏，莫凡又是他最不设防的人，所以真的是被整得很惨。幸而他和霍骁却得到了秘密的帮助，若不是背后这个神秘人，他可能会被莫凡整到倾家荡产吧。
视线从窗外移至书柜。其中一个格子，摆着满满的马克笔。陈亦度叹了口气，拆开了之前从公司拿回来的包裹。果然，又是一盒，或者说是一箱，C家马克笔。已经连续三年收到C家第二代全套，整整358色的马克笔。
其实他真的用不完啊，好浪费……
十年了，每逢元旦，他都会收到一套马克笔，而送礼的人却不留名字不留电话。这次默默伸出援手的人，也是不肯露面。同样做好事不留名，应该是一个人吧。到底是谁，一直在关注着他？
他心里隐隐地有一种期待，但又害怕落空。
可如果真的是那个人呢？
陈亦度辗转反侧。
最终，他还是拿起了手机，在搜索框中输入了那三个字，谭宗明。
而当页面上出现了那个人的照片时，陈亦度竟然没出息地想哭。谁能想到，当年的跟屁虫谭胖胖，如今已成了上海商界传奇？
2
陈亦度第一次见到谭宗明时，他初三，谭宗明初二。
谭宗明在学校后巷，被两个同学打得鼻青脸肿，他看不下去，出手帮了一把。
那两个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人，一看高年级的出来帮忙，只怕他和谭宗明联起手来，可能打不过，于是灰溜溜地跑了。
陈亦度自然不会去追他们，只是看谭宗明伤得如何。结果那小孩就是不肯起来跟他去医院。不放心就这么把他扔下，陈亦度只好就那样蹲在谭宗明身边陪着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谭宗明才开口。语气平淡，听不出当中情绪。
谭宗明的母亲生产后身体就不好，没多久便过世了。而父亲，上个月因为加班时间太久导致猝死。这些对于初二的学生来说，太痛苦了。可是，竟还有的人，以此为乐。刚才的两个人，就是笑他太胖了。说什么肯定是因为他吃得太多了，家里要供不起了，他父亲才会拼命工作，最后过劳死。还说，“谭胖胖，听说你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啦，可别把老人也给累死啦。”
这种近似诅咒的话谭宗明自然受不了，当即打了那个叫李振杰的男孩。毕竟对方有两个人，谭宗明又不会打架，很快就被两个人堵起来拳打脚踢。
陈亦度听了，也不知如何安慰，只能笨拙地抱住了谭宗明。
后来，谭宗明就整日跟在陈亦度身后，一跟就是四年。虽然陈亦度大谭宗明一届，但学校是初高中联校，所以两个人直到陈亦度高三毕业时，都混在一起。
3
本来，毕业了他们也不会就此分开。陈亦度还可以在大学里等着谭宗明。可是，那一天突如其来的告白，打乱了一切。
陈亦度一直觉得谭宗明这个人，温柔体贴，认真努力，又特别仗义，虽然有点胖胖的，但也很招人喜欢。将来，不论是谁能同谭宗明在一起，都会很有福分。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，自己和谭宗明之间的可能。毕竟，他一直以来喜欢的是小巧可人的女孩子。他也万万没想到，谭宗明对他那么好，竟是因为喜欢他。
当时他认为自己无法回应这段感情，为了断了谭宗明的念想，让他能够早日投入一段新的恋情，陈亦度狠心拒绝了他。甚至借着升入大学的时期，断了与谭宗明的联系。
他不知道谭宗明这些年是不是会记恨他、埋怨他，但他，却实实在在地后悔了。
总是会想到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，乖巧可爱的少年，觉得心疼，也觉得怀念。有的时候，和女朋友在一起，他都会忍不住想着，如果是跟谭胖胖在一起的话，会是什么景象。
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些奇怪的想法，明明一直喜欢的都是女生。他相信，换了是别的男的同他告白，他定是断然拒绝，过后便抛诸脑后的。但是，自从拒绝了谭宗明，他就反复地陷入自我怀疑，自己当初的选择，究竟对不对呢？没有谭宗明陪在身边的这些年，他心中始终空落落的。
后来，听说上海商界出现一匹黑马，也叫谭宗明。起初，想过会不会是当初的谭胖胖。但听传言是个高大帅气的人，也就没去查他的照片。直到谭宗明名气越来越大，他都没有去关注这个人的消息。不想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，然后只因那稀松平常的三个字，便陷入无尽的思念。
4
现在，他坐在盛煊的大堂里，仍旧觉得不真实。
前阵子因为莫凡的关系，忙得不可开交，只凭着那些马克笔的包裹，根本查不到是谁送的。而一切尘埃落定了，他自然有足够的时间把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思考。想来想去，他还是觉得，也只有谭胖胖会对他这么好。而之前，一直没有去了解的盛煊谭宗明在他脑海中闪过。如果，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，那以盛煊的财力人力，确实能在莫凡的事上帮助自己。
而资料上的照片证明了，盛煊的谭宗明，确实就是当年的谭胖胖。虽然可以说完全变了个样子，但他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。
对着那人的照片翻看了良久，陈亦度不禁感叹，原来一个人会有这么大变化。不只是因为原本圆润的身子变得挺拔健壮。还因为那种气质。如今的谭宗明，褪去了稚气与活泼，一副沉稳干练的模样。他自问不是只看外表的人，但对着屏幕上那人深邃的眼眸，他不禁想，若是如今的谭宗明，再度向他告白，他还能，那么坚定的拒绝吗？
陈亦度不去想以后的事。他只知道，他现在必须要见谭宗明。
而谭宗明，端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报表时，接到了前台的电话，说是有一位陈亦度先生要见他。天知道他当时吓得差点把话筒扔了。秘书小姐，则是头一次见到素来稳重的老板，竟然就因为一通电话便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。
在电梯里，谭宗明又赶紧整了整衣服，拢了拢头发，但还是觉得不甚满意。早知道，今天早上就穿那件阿度最喜欢的藏青色的西装了。
看了照片，本是有些心理准备的。可当陈亦度真正看到谭宗明一步步向他走来时，他才明白，传闻说谭总是行走的荷尔蒙，绝非夸大其辞。
只是看着他那样微笑地走向自己，陈亦度便觉得心脏砰砰直跳。
陈亦度试图把这归为，谭宗明如今气场太强的缘故。
5
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事情，两个人又整日混在一起。似乎不曾分开十几年。
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。最大的变化，自然是谭宗明。
原先那个总是傻傻咧嘴大笑的谭胖胖，如今笑起来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，嘴角只是轻轻一挑，却似乎能轻易地勾走别人的心。
陈亦度恨恨地想，长成这个样子，真是犯罪。
是什么时候，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呢？不，应该说，什么时候意识到，自己对他的感情，也是特别的呢？
当他知道，这个人被那样残忍拒绝后，还在喜欢着自己的时候，他是心疼，而又夹杂了一点喜悦的。
他不敢想象，喜欢一个人二十年，会是怎样的心情。
没有人能对这深情无动于衷。何况，那个人是谭宗明啊。这分开的十几年，他都在想，如果是谭宗明的话，也许他可以给予回应。正是这种动摇，让他将谭宗明不再单纯地当做朋友看待。
如果不是当年狠心断了联系，也许，他早就能认清自己的心了。
而谭宗明，仍然对他百般照顾，但又保持着微妙的距离。好像一个礼貌善良的绅士，对谁都是如此。看起来，似乎竟真的只把陈亦度当做了朋友看待。
以谭宗明的演技，去骗那些生意场上的伙伴或对手，想来绰绰有余。但骗他陈亦度，那还是差远了。
谭宗明在他身后追了这么多年，这一次，就让他来迈出这一步吧。
可是陈亦度告白后，意想中谭宗明感动得痛哭流涕的画面并未出现，反而是遭到了拒绝。理由则是，陈亦度不必因为同情、感动而勉强同他在一起。
他陈亦度35了，不是三岁小孩好吗？会做什么“以身相许”来报恩的幼稚事情吗？
“难道一开始的时候不喜欢你，以后就都不能喜欢你了吗！人的心意是会改变的你不知道吗？”
“阿，阿度，你刚说了什么？”
靠，这么丢人的话，究竟要让他说几次才肯罢休？陈亦度决定换一种方法来向谭宗明解释。咚地一声把谭宗明推到墙上，然后微微仰头，亲了上去。
6
“对了，你之前为什么一直送我马克笔啊？”
“就知道你都忘了，你以前不是送过我一套吗。”
“我送了你那么多东西，哪里能都记得住啊。”
但是那套马克笔不一样。谭宗明在心里想。
谭宗明并不需要那种东西，他不会画画，只喜欢看着陈亦度画。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，斜斜地在纸上反复勾勒，谭宗明就会心动不已。而那套马克笔，陈亦度喜欢了很久，但作为普通学生来讲，算得上奢侈了。陈亦度省吃俭用了三个月，好不容易才攒下钱来买的。也没能多买，只买了一套基础十二色的。但就这样，陈亦度也是喜欢得紧。而谭宗明，鬼使神差地开口问他要。陈亦度，没有半分犹豫。
本就是想看看，陈亦度究竟能有多宠他。而那时候，他便非常清楚地知道了。
不用上刀山下油锅，只是这样生活中的小事，就能让谭宗明铭记于心。而也就在那时候，他决定，今后都要好好保护陈亦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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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的谭宗明浑身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。无论是处理公事时的精明干练，还是做饭做家务时的认真温柔，都让陈亦度觉得十分满意。
然而，他偶尔还是会怀念当初的谭胖胖。
比如说，谭宗明对着他放电的时候。三十好几的老男人了，还会因为一个人而脸红心跳，太不科学了！
又比如说，谭宗明被女人包围的时候。
他当然不相信老谭会对那些人感兴趣，可是，看他身边总是围着一层层的女人，还是难免不爽。以前的谭胖胖多么无害啊。
再比如，谭宗明在床上把他折腾得半死的时候。换了是以前乖巧的谭胖胖，他肯定能成功将其压倒。可如今的谭总，那一身健硕的肌肉……
8
陈妈妈很惊讶，这次怎么是两个人来看她。
仔细朝陈亦度身后看了一眼，随即激动得要命，“哎呀，小谭，你今天怎么和阿度一起来的呀？真是太好了。”
陈亦度看着自己的亲妈，越过了自己，反而热切地去抱谭宗明，默默无语。瞧那亲密的样子，谭宗明定是和妈妈熟得很，也不知背着他来看望多少次了。
怪不得，说要和老妈坦白时，谭宗明一脸便秘的样子。越想越气，陈亦度狠狠瞪了谭宗明一眼。
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，以及，这礼拜你滚去睡沙发，这是陈亦度眼神当中的含义。
谭宗明背脊发凉。
两人坦白一切后，陈妈妈确实震惊了一下，但也只是要求，起码要找代孕妈妈生个自己的孩子，便同意了。看来，她确实很喜欢谭宗明吧。
“你给我从实招来，还瞒着我什么了？今天要是不说清楚，别说一个礼拜了，今年你都给我在客厅撅着吧。”
知道小秘密兜不住了，谭宗明不敢再做垂死挣扎，毕竟，坦白从宽。
三十四的谭宗明，早已练就了波澜不惊的本事，却仍旧在这件事上红了脸。“真的是最后一件事了。”
他磨磨蹭蹭地打开了指纹保险柜，一副时刻准备慷慨就义的模样，对陈亦度说：“全在这里了。”
指纹保险柜不放重要文件，金银财宝，反而全是些杂碎的物件。陈亦度仔细看了看，才想起来那都是他送谭宗明的手机链、钥匙扣、钱包等等。路边摊，几块钱，值得他这么慎重地锁起来吗？这个人，究竟能让他感动多少次？
当中有一个略大的物件，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。
陈亦度看着那颜色，大小，便明白了究竟是什么。
那是二十年前，他送给谭宗明的那套马克笔。
盒子很新，没有半点灰尘。难得的是，十二支笔也是崭新的模样。打开盖子，在纸上轻轻试了两笔，居然还可以上色。这人定是时常保养、换墨。
“这套笔虽是十几年前的了，但做工考究精美，外观上就很吸引人。这在我们设计圈，可算得上是老物件了，你还保存得这么好，上色完全不成问题。想来，能卖上个好价钱。”
谭宗明本想开口，无论多少钱，他都不可能卖，何况他又不差那点钱。但陈亦度继续说了下去。
“不过，有些东西，是无法标价出售的。刚好我这也有一样，在我看来是无价之宝的东西。不知道，你愿不愿意同我交换？”
说着，陈亦度从口袋中翻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。那是早就决定的，只要母亲同意，他就会送给谭宗明的，对戒。
“用今后五十年都陪伴在你身边的我，来换这个，二十年来都没有给你回应的陈亦度，如何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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