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夜

白的黑夜

【蔺靖】杯欢 十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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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*景琰是只鸽子精     蔺晨自然是这只小鸽子的主人,“鸽主”之称当之无愧

私设琰琰一直知道小殊的身份,不和是装给外人看的,不相识是装给蔺晨看的。

时间是在林殊蔺晨出征之前




       十二、

  看着这段回忆的蔺晨,终于明白了,自己十几年来心心念念的,执迷地想要画出来的景象,就是初次相遇时,萧景琰的样子。

  他看着萧景琰已经动身去寻老阁主了,而那个过去的自己还没能从之前的景象当中回过神来。呆愣愣的。虽然模样是蠢了点,但他非常理解过去的自己。纵使他现在已经三十有四,仍是看着那样惊为天人的萧景琰失了魂。

    可是,想到那人背后的两道疤痕,大概,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当初的景象了吧。

  

  

  萧景琰本是要全都交代一番的,但蔺晨只听到他有法术,能快速地进行移动,就打断了他。

  带林殊来琅琊阁时,萧景琰由于情况紧急,使了法术,转瞬即到。蔺晨觉得,既然萧景琰有这样的能力,自然由他快些将老头子带回来才好。毕竟林殊这病,可不是能拖延的。是以,蔺晨拿出了自己随身的一把折扇,给萧景琰做信物,又指出老头子所在之处,由萧景琰去寻他。这么说来,那只鸽子倒是白跑一趟了。

  而萧景琰的速度着实很快,蔺晨仍在回味萧景琰生出羽翼时的样子,笑得一脸傻气。结果,就见他家老头子和萧景琰凭空冒了出来,着实吓了他一跳。若不是还要拿出信物来说服他爹,萧景琰也许只要一眨眼的工夫,就能带着他爹回来了吧。

  蔺晨从前看到书里讲的那些玄乎其玄的传说,都只拿来当作笑话。如今见了萧景琰,自是什么都信了。

  老阁主得知林燮将军已故,也是震惊又悲痛。但林殊的模样,看起来也不容乐观。老阁主也不及为故友悲伤,只能尽力保住故友血脉。但当他仔细诊了一遍后,却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
  留着萧景琰在一旁照顾林殊,蔺晨和他爹进了别的房间。两人翻尽医书,商讨了半天,也只能拟出两个法子,且都不尽如人意。只能待林殊醒来后,由他自己来决定,选哪种方式医治吧。而具体的方法,蔺晨没有告诉萧景琰。如果萧景琰知道了,断是不会支持那第一种治法。虽然任谁都觉得那方法太过痛苦,但每个人,都有自己的命运,以及面对这命运时所做的选择。若林殊执意选择凶险的第一种疗法,他们也是不会拒绝的。

  林殊一日不清醒过来,他们便无法继续医治,只能先用护心丹姑且吊住他这条命。

    东海那边没什么大事,阿璞应付得来,萧景琰不必急着回去。反倒是林殊还未清醒,让人放心不下,他索性就留在了琅琊阁。更何况,他还有很多情况没有解释清楚。

  关于他的真实情况,自然不便让太多人知道。目前只有两位阁主知晓他与常人不大相同,幸而老阁主素来与林燮将军交情颇深,还是可以信得过的。

  于是萧景琰同两位阁主,从自己的身份讲起。

    他属于翼族。

  族人不多,但却真实存在着的一族。

  他们可化成鸟类,也可化作人形。有些翼族人选择隐秘地聚集在林间山野,集体生活。身边都是翼族人,不必担心被人发现自己的不同之处,因而会更自由些。但更多的,还是像他萧景琰这样,平日里只作为人来生活,几乎不化为鸟类。外表上他们同常人无异,但比之人类,能够修习一定的法术,也会随着练习增进修为。出生时是人的模样,一般到了五岁开始,才能化成鸟类。而这个时候,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开始修习法术了。传闻,有的翼族人修为高深,已能长生不老。萧景琰没有真的见识过,也不敢断言。

  翼族人看似比普通人厉害一些,但却有着一个最大的弱点,那便是他们的翅膀。无论什么种类,鸽子也好,老鹰也罢,看的不是本身鸟类翅膀的大小。而是人形时,随着修为增长,而不断强大的翅膀。哪怕是萧景琰这种,在鸟类当中体形颇为小巧的鸽子,如今通过修炼,翅膀已经比手臂还要长出大半。而相传长生不老的翼族人,人形的翅膀宽大有力,翼尾已经长得垂至地面。

  翅膀代表着他们的修为,一旦他们的翅膀被人砍去,那这一身修为也会尽数散去。反过来说亦然,有了修为,才能凝出羽翼,修为若是没有了,翅膀也会随之消失。

  梁帝是普通的人类,是他母妃不同。他的母妃乃是翼族当中的鸽类。一日化成鸽子在林间玩耍时,不慎被箭射伤,本要寻个隐秘的地方自己化了人形,再去寻些草药疗伤。林燮便是在她拖着伤口在山间找草药时,发现了她,出手相救。自此,母妃留在了林府报答这份恩情。宸妃入宫时,母妃便也随去了。毕竟有个可靠,又懂些医术的人在身边照料着妹妹,林燮也会比较放心。

  翼族当中还有他的两位朋友,阿璞、然然。是他的两个表弟,时不时会偷偷去找他玩。这一次亏着他们相助,他才能够得到林殊的消息,能堪堪救回七人。

  当时萧景琰还在东海,正庆幸着,起码找到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,兑现了自己的诺言。

  而阿璞突然现身,带来了母妃的消息。萧景琰听完,只觉心惊肉跳。

  父皇竟疑心赤焰大军谋反,派了夏江前去清剿!

  他也来不及换下铠甲,匆匆交代了阿璞几句,便使了法术去梅岭寻林殊等人。他若是离开东海太久,只怕会惹人生疑,而阿璞与他样貌极为相似,只能麻烦阿璞在人前装成他萧景琰的样子。

  然而,他还是晚了一步。母妃这消息来得太迟了。不,应该说是父皇这次准备万全,生怕消息提前走漏了出去,行动都是较为隐秘地进行,琅琊阁也没能提前得到半点风声。

  萧景琰到了梅岭时,他的眼前只剩下一片灰烬。从不曾倒下过的“赤”字大旗,已被烧去大半,几乎分辨不清上面的字迹。

  他上过战场,也见识过血腥残酷的场面。但却从未如此悲恸。他无法想象,这么多将士,在惨遭自己人荼害时,该是怎样的心境。可他没时间哀悼。他知道,现在不是能够悲伤的时候。他稍稍使了法术,动作迅速,但仔细地一个一个去翻,查看是否还有能够救回来的人。他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,静静地躺在那里,再没有往日英勇无畏的模样。而还有更多的人,萧景琰甚至已经无法分辨他们原本的面容。

  几万的兵,最后只被萧景琰找到七个还有微弱气息的人。他将七个人一一使了法术送到然然那里,让然然寻个隐秘之处给他们疗伤。而后,他再次回到梅岭。因为他始终没有找到身着少帅服的林殊,即使烧得面目全非,他应当也是认得出林殊的。

  四下寻找了好久,他才发现了被虫子啃噬的林殊。他也真的差一点就认不出那人了。林殊的状况,比那些被火烧焦了的将士还要惨得多。临别时意气风发,此刻却奄奄一息,任虫子爬满全身。

  萧景琰谨慎小心地清理了那些虫子,摸上林殊的脉搏。除了刀剑伤与烈火,林殊还中了毒。而他一直在找人,耽误了好一阵子,按林殊此刻的状态,只怕撑不了多久了。

  就在他决定要用一身修为来换林殊一命时,林殊制止了他。

    林殊求他:“景琰,带我去琅琊阁找蔺阁主吧。他同我父亲是挚友,定会出手相助,且他医术高超,应当能找到办法医治我。不要这么随便浪费了你的修为,万一以后遇到更危急的情况怎么办。”

  他不在乎什么修为,他只要林殊能活蹦乱跳的。

    可是,他不能拒绝林殊的请求。若是他一意孤行,林殊醒来,也不会开心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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