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夜

白的黑夜

【凌赵】围墙

假装自己会勤劳更新的一个目录


 @端庄的坎哈 三天前就快完了,结果家里乱七八糟一堆事,就被我拖到现在……拖了这么久,还毁了你的凌赵,我我我错了……


*十几年前,凌赵大学时期


  赵启平是医学院的传奇。

  人帅手美低音炮,薄唇鹿眼大长腿。

  而凌远,是一个传说。

  传说,带了几分神秘,而缺少了烟火气。对于他,往往没有过多赘述。诚然,英俊、博学、睿智、勤勉都是凌远的标签,然而,若要人来形容凌远,大概只有一个字,冷。

  并非凌远待人冷漠,他是遇人便露出标准而又礼貌的微笑,碰上谁有难处,也定会伸出援手的人。可他就是会让人觉得,你如何也触不到他的真心。那是一种,疏离的冷。

  而赵启平不同,所到之处,如春风拂过,吹皱了多少女子的柔柔情丝。

  二人说不上是两个极端,却也有着鲜明的对比。

  他们在校园里抢尽了风头,但并不熟识。偶尔擦过肩,却连点头问好都不曾有。

  真正的相识,是在凌远为副院长的女儿做完家庭辅导后的一个晚上。

  副院长家就在医学院侧门旁,几步路而已。不过,凌远更喜欢绕着医学院的围墙,转到正门再回校。

  刻意延长出的十几分钟,是他独属于自己的时间。

  在围墙外面,就好像游走于世界之外。不用被课业填满,不用急着回报他的养父,不用思考着医疗业今后能否得见光明。凌远可以趁这间隙,享受到头脑短暂的放空,暂且放放压在肩上的担子。

  不同于往日的平静,这晚,凌远从副院长家左转到医学院后墙时,余光瞥到晃动的人影。

  医学院与外界,不过一个围墙的间隔,一道道铁栏,筑在半米高的石阶上。而赵启平,当时左脚还停在石阶上,但右脚已然蹬在栏杆上,似乎下一秒便要跳脱那一方天地。

  凌远知道,有很多人喜欢夜里翻墙而出,但一般都是在侧门的右手边那片围墙。他经过的这一圈,相比之下建得较高,甚少有人选择从这里翻出去。

  而赵启平,显然是没料到这个时间还能碰到回校的师兄,愣了一下。但他很快恢复一脸坦然,仿佛只是在做起床时睁眼这样必要的事情一般。他熟门熟路地翻了出来,轻飘飘落地,对凌远眨了眨眼,露齿一笑,“你好啊,凌师兄。”

  “凌师兄就是不一样,天才级的人物,连副院长也这么看重你。”

  赵启平每天都在差不多的时间翻出校园,总会遇上回校的凌远。开始只是简单打个招呼,后来,渐渐也能说上一两句话。不知何时起,倒演变成了两人月下谈天。

  不过多数时候,都是赵启平一个人天南地北地侃。凌远,往往只是出于礼貌听着。在他看来,赵启平言谈风趣,笑容中的爽朗也很有感染力,他愿意去做一个愉快的听众。但,他还没准备好对人袒露真心。所以,他甚少开口。

  医学院的传奇,绝非浪得虚名。坦白说,若是换了别人,凌远大概直接就避开这条路了,也不会愿意被人占用他宝贵的时间。是赵启平那闪烁着星光的小鹿眼眸,让他舍不得再不相见。

  赵启平也知道凌远不易接近,始终控制着两人的距离,不会越界。

  可这个晚上,他似乎带了些不一样的情绪。

  凌远第一次见到赵启平吸烟。

  “师兄为何学医?”

  似乎料到凌远不会作答,赵启平吐了丝烟雾,眼神飘向远方。

  “我父亲是一院的,从医二十年。别的不敢说,但称得上问心无愧。然而,他却因为病患家属闹事,就这样丢了性命。我妈告诉我,做什么,都不能做医生。但我啊,总是不甘心。”

  凌远第一次见到染上哀伤的赵启平。他不懂得如何安慰别人,但又觉得这样的赵启平实在让人心疼。鬼使神差地,他同赵启平谈论起自己未来打算在医疗业进行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革。那些设想一直让他觉得不切实际,说出来怕人发笑,始终藏在心底。

  为什么,竟对这人提起呢。也许,只是想让他转换一下心情吧。

  而赵启平,却没有半分嘲笑,也未觉得他荒唐,眼神从迷茫转为温暖与包容。

  “等我毕业,一定会去帮你。你所选的这条路,再艰难,我都会陪着你奋斗下去,一直。”

  凌远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允诺,心跳乱了几分。可最终,他哂然一笑。“‘万花丛中过,片叶不沾身’的医学院传奇,真的甘心只留在一人身边吗?”

  赵启平无视凌远语气当中的嘲弄,笑得一脸淡然,目光比方才更为坚定。凌远从未想过,自己竟会有一天生出无所遁形之感。

  “凌远,我若是你,刚才便会迫不及待地应了。毕竟,你很清楚,选我来做你一只臂膀,于你而言是大有裨益的。但你却出言讽刺。我知道,是因为你对我动心了,但是,偏偏你又不敢动心。你没有躲着我,却也不敢再向我靠近一步。”

  凌远连着几日都直接从侧门回校,避开后院的围墙。脑子里不住地回放着赵启平的那句话。

  赵启平说的并没有错。只是,他没想到会被看穿,也没想到,会被挑明。他享受与赵启平在围墙外的相处,那个时候,他好像在世界的外围,不必在乎人们的眼光。可若是回到现实当中,在这围墙之内,他不知该作何选择。偷偷摸摸不是凌远的作风,可若要与赵启平坦然地手牵手,他不知是否承得起周围人的非议。

  在他神思纠结的当口,古怪的传言不胫而走。

  四下都在议论,说赵启平喜欢男人。而这男人,正是凌远。赵启平每日翻墙不为别的,就是为了巧遇凌远。

  传言总是难辨真伪,但凌远却明白,这当中每个字都不错。怎么就能那么巧,每天遇上赵启平,只会是赵启平有意为之。这当中的原因,旁人无法确定,凌远却是再清楚不过了。那么明显的心意,怎能感受不到呢,他只是,没有勇气接受啊。

  他知道,若是想斩断这一切,就应当在这个时候避开赵启平。

  感受到周围人投来探究或嘲弄的目光,让他心下烦躁不安。自己这边都如此难捱,他不敢想,赵启平此刻会陷于何等境地。

  最让他焦躁的是,昨日他绕到后墙,却没见到赵启平。

  实在是让他担心。

  之前那些对未来,对旁人眼光的担忧,此刻显得那么可笑。他终于明白,自己最怕的,是再见不到赵启平。

  不能坐以待毙。赵启平追了他那么久,也该是他,迈出这一步了。

  “天呐凌远诶,难道是来找赵启平出气的?莫名其妙被扯进那样的传闻,肯定很不爽吧。”

  “依我看啊,没准真被赵启平那妖精勾搭上了呢。”

  “你们嘴怎么这么臭,我看根本是在嫉妒赵启平抢了凌远吧。”

  “就是啊,要是我,也看不上你们,太恶毒了。”

  凌远对周围的闲言碎语不加理会,只是上前拉住赵启平的手腕,把人拖走了。

  来到赵启平每日翻的那处围墙,凌远才停下脚步。他学着赵启平,迈上石阶,在铁条上蹬了两步,而后长腿一跨,跃过那围栏。他纵身一跳,从石阶上稳稳落地。

  他隔着一根根铁条,坚定地望着赵启平,唇带笑意,张开了双臂,“师哥在这里等你。”

  赵启平没有犹豫,翻出围栏。在石阶上面,他顿了顿,而后盯住面前的凌远,准确地扑进凌远怀中。

  第一次,没在朦胧的月色下相会,两个人在阳光下摊开,简直如同浑身赤裸。

  “终于,抓到你了。”赵启平一脸骄傲。

  是的,是赵启平,抓住了凌远。

  赵启平入学时,凌远做了场演讲。自那时起,赵启平的目光便无法从凌远身上移开。

  事实上,有多少人明面儿上肖想着赵启平,就有多少人暗地里惦记着凌远。

  没有人迈出走向凌远的那一步。众人都说,凌远那性子,简直成了天上谪仙,不会为了寻常人动了凡心。

  但在赵启平看来,他只是建了一座高高的围墙,把自己隔离开来。然而,他赵启平,是翻墙的一把好手。

  可是,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接触,赵启平纵有百般计谋也施展不出。

  无意之间,他得知凌远每晚给人补习,而且回来时都经过后墙。只是,他不清楚准确地时间。

  于是,有了那场所谓的初遇。坦白说,他早早便在石阶上保持着准备跨步的姿势。到后来,他看自己那架势都觉得太傻×了。直等得他浑身都要僵住了,才终于看到凌远踏着朦胧月色与街灯,缓步而来。

  他使出浑身解数,露出自认为最灿烂明媚的一个笑容。而凌远,只是简单地回以微笑,便转身离开。

  赵启平望着远去的背影,说不出的失落沮丧。

  好在,他是个坚定且不乏韧性的人。他知道,只是翻过凌远筑起的那道围墙没用,凌远随时能再砌一面墙。他只能一点点地去试探,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,慢慢敲开那堵墙。

  他每天掐准了那个时间去爬墙,碰上凌远,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。从一句问好,到凌远肯停下听赵启平在那自言自语,再到凌远偶尔地搭言。他一直对凌远给予足够的耐心。

  那天会失控,是被母亲发现了他学医的事实。纸终归包不住火。母亲在他面前痛哭哀求,可他还是没有妥协。

  他为自己害母亲担忧而愧疚,也为母亲的不理解而难过。他思绪太乱了,竟然不小心将一切说穿。而凌远做出的回应,是逃避。他知道,凌远还是怕了。没什么好责怪的,任谁都不愿自己的恋情遭人非议受尽冷眼。

  而凌远最终,还是向他伸出了双手。赵启平想,自己上辈子大概是拯救了宇宙吧。

  “这世界纷乱复杂,师兄可能无法保护你远离所有的伤害,但无论什么时候,你都可以从那个世界逃开,躲在师兄的怀里。在师兄这里,你永远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。也只有你,能见到最真实的凌远。”

  他知道,凌远已经允许他,跨过那道围墙。

  可腻歪了一阵后,他们还是灰溜溜地又翻墙回了校园。

  凌远美其名曰,“这说明我不再逃避,愿意同你面对这真实的世界,哪怕会遭到误解与伤害,我都会与你一起面对,也会尽我所能来保护你。”

  凌远俯身偷了一个吻,牵起赵启平的手,大步走在了校园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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